一 從人中走出
弟子修得不精進,在不緊不慢,時醒時睡,用法衡量著別人的狀態中走了一年。去年的四二五事件後,我才猛的醒了起來。我想還有甚麼別的力量能使長期深受政治鬥爭所害而築起厚厚的自我保護的殼,正義感和良知變得麻木的中國百姓做出如此無私無我,純淨平和的舉動呢?我更加強烈感受到了大法的法力,慶幸自己能身在其中被大法溶煉。722事件更是使我震驚,我不甘於只從大法中得到而不付出。我是在大法中受益的一員,做為明白事實真相的我,我不說話誰說話。如果我保持緘默,是對謊言的認同,是對不明真相的常人的不負責任。我要為大法證言。從使館前的請願,到馬路上的弘法遊行,一次次的參與中更是明晰了認識:真修弟子不存在政治的概念。我們在常人社會中修煉的特點,決定了我們不避開常人社會的矛盾,而所發生的事的表現形式又和常人所遇到的沒甚麼兩樣。就和平請願的行為本身來說本來就是合法合理的,何況目的和形式上都是符合真善忍原則的,只是因為發生在中國這樣一個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地方及引起了國際輿論的關注而被外界賦予了一層政治色彩,正如我們不是宗教卻總被外界誤解成宗教一樣,我們不是在搞政治卻因受到政治輿論的關注而容易被人們誤認為是政治事件。然而,事實終歸是事實。破除了這層觀念,我無阻礙地投入到了護法弘法的活動中。
隨著國內的對大法鎮壓的一步步升級,心底裏那個樸素的聲音越來越強烈:回北京上訪。然而大腦裏很多的思想也在忙碌著:博士論文交不出畢不了業怎麼辦?指導老師怎麼看?公司,周圍的日本人怎麼看?會不會破壞大法在常人中的形像?……。
12月香港法會的參與後,對這個問題我有了更清晰的認識:符合常人狀態的限度如何掌握?我們的修煉在常人的環境中進行,為了對自己和社會負責,我們不製造和常人社會的矛盾和衝突。可是修煉的最終目的是脫出常人的層次。所以我們又不避開常人社會的矛盾,在矛盾中,在明明白白的情況下,我們修去人的東西。「世間的捨盡對在家弟子是漸漸去的執著」。「珍惜你們人是因為你們能修煉」。在「道法」中,師父明確指出了我們人的這一面的問題:「長期以來大法中的眾生,特別是弟子一直對法在提高心性方面存在著一種不同層次的誤解。每當魔難來時,沒有用本性的一面來認識,完全用了人的一面理解」。「人為地抑制了你們神的一面,也就是抑制了你們已經修成的那部份,阻礙了他們正法」。現在的這個人為製造的矛盾是針對大法而來的,每個真修弟子如何置身其外?如果說在以前的默默無聞於常人社會中的平和的修煉環境裏我們在和常人的關係中首先是個個體而後是個修煉者,那麼現在這個把我們從隱於常人中推向世人矚目的舞台上,我們首先代表的是大法,而後是個體。如果從這一意義上去考慮個人的修煉形式,我想首先是堅持真理,不屈邪惡,不畏強權,捨身取義,無私無我的正覺的大手筆的表現。
從香港法會回到東京,當聽到迎新世紀天安門煉功的倡議後,我的內心毫無阻礙的下了決定。我要回北京,將我的聲音最直接,最快地告訴世人。做出這個決定後,我十五分鐘之內便順利的確定了機票的去向。我大致安排了學校和工作的事。走之前的晚上在整理行李時,我一下子看到了丁延的那篇「讓生命在正法中輝煌」的這幾個字,一瞬間明白了此行的意義,淚如泉湧。在去機場的路上,我睡著了。醒來後,看著車窗外的景象,一下子明白了老師講的我們這層空間是在「表皮」,「外殼」這層的意思。
二 踏上歸路
12月28日,我們同行3人一起踏上了去某市的旅程。在飛機上我們旁若無人地看著大法書時,周圍警覺而戒備的目光才使我們初次感覺到國內環境的嚴峻。接踵而來的是同行的學員在過海關時被截留了,我意識到我要加足馬力迎接那一關關的到來。為了準備博士論文,我有一年半沒回家。我記掛著7歲的兒子,為自己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而歉疚,和自己沒盡到母親的責任而自責。一想到他那孩童的純真將在這骯髒的地方被污染,我是多麼希望他能得法啊。我的母親,因修煉大法去除了疾患,但現在屈於周圍環境的重壓,不敢堂堂正正的煉功。我這次帶著交流的資料,希望能幫助她和她周圍的弟子從法理上認識到這個環境的意義。我決定在去北京前回家一次。我對同行的另一學員說讓她在某市等我。也許回家面臨的這一關太大,她忽然提出要和我一起回家。我的家在一個交通不便的地方,唯一工具是長途汽車。中國南方冬天的凌晨,濕冷得透人心骨。回家的路途是意想不到的艱難。所遇人心的險惡,使從未到過中國的同行人發出了「難怪說東土是出大德之士」的感觸。在車上,當看到司機向一農婦高價索要車費,農婦哭訴著說剛從重病臥倒在醫院的丈夫身邊回來,由於支付了藥費而無錢支付如此高的車費時,我流著淚幫她付了車錢,拿出我們隨身攜帶的兩本大法書中的一本,對她說:我們現在只能幫你這一點,但真正能救你的是這本書,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在車上乘客的一片感歎中,我們拿出了大法報紙和網上打下的資料,傳給大家看。
一直向乘客高價索要車費的司機不久把我們和其他乘客扔在半路上,我們又轉了幾次車,輾轉十幾個小時,晚上終於到了我父母家。
交通事故動了開腦顱手術的父親躺在床上,因看護父親而身心疲憊的母親哭訴著對我說:別人可以去,你不能去啊。你不為我們想,還要為你那可憐的孩子想。姐姐試圖用名利功成的我的同學們的例子來影響我。意識尚未完全清醒,固執驕傲的父親似乎明白了我回來的原因,留下了一行行老淚。孩子那因寂廖和受傷而心扉緊鎖的神情使我辛酸。我能讀懂這一切,我也明瞭自己對他們的責任,然而我心堅如磐石。晚上和孩子共渡的時光使他感受到母愛的溫馨,在溫暖的被窩中給他讀完了修煉故事後,我問他如果媽媽被警察抓了被逼放棄大法的話,媽媽應該如何回答。孩子說:你應該堅持修煉下去。我留戀和兒子共渡的溫暖時光,更希望能在他身邊用大法滋潤他那純真的心靈,但我知道我必須去履行我那誓約。
第二天凌晨,告別了我的家人,我們踏上了回上海的路。當晚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夜晚一個旅客不經意的一句話:新舊世紀交際的凌晨人們都因該往家奔,深深觸動了我的心。
三 初上天安門
除了聽說當晚天安門有集體煉功的活動外,我們一無所知。31日早,安全到達北京後我們找了一家離天安門最近的飯店住下。晚上11點,我們跟服務員要了些舊報紙,帶上來之前買的小錄音機。幼稚的我們沒有去預測此行的結果,連房間未退就心情激動地出發了。到了天安門廣場,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警察和警車。我們繞著天安門廣場轉了幾圈,終於看到了幾個日本弟子的身影。可是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都在等待著12點的到來。我們找了一塊靠長安街最近的,周圍站滿遊人,寫著2000年字樣的石碑前坐下等。12點差5分,傳出臨時升旗,遊人都往旗桿下跑時,一批海南的弟子向我們作了合十的手勢加入了我們。我們20多人都焦急地等待著那熟悉的大法音樂。12點到了,沒有任何煉功的跡象。我心裏便折騰開了:也許大家都在等。可我們來這不是為湊熱鬧,不是為鬧事,只是借助這個形式站出來為大法說話。不能總是讓外在的力量推著我們走。這時候,我聽到身邊的一位學員說:開始煉功吧。我馬上將帶來的報紙在地上排成三排,自己就地坐下,掏出懷裏的錄音機,按下了按鈕。音樂太小,我就大聲地叫著口令,打著手印。激動的心情告訴我自己修得還有漏。遊人將我們二十多人圍住,眼前一陣陣地閃著閃光燈。接著向起了警笛聲和警察衝進來抓人的聲音。我閉著眼打坐不為所動。幾個警察將我抬上警車後,我又下了警車,穿上鞋,盤上腿,重新坐下。他們把我踢倒在地,幾個人在我身上踩著,我只有一個念頭:儘量拉長時間,讓世人目擊他們的暴行。
他們把我在地上拖了有十幾米遠,拖向警車,車上的警察拉著我的羽絨服帽把我往車上拽,車外的警察對著我的後背,將我踢上了車,關上了車門,開動了警車。
警車將我們一行人拉到天安門派出所。我們持國內護照的和國內的弟子被關在一起。弟子們大聲背著經文和《洪吟》。我連論語都不會背,慚愧難當。許多國內弟子為了留在北京繼續上訪,不透露姓名而被毒打。我看到一個外地弟子被打得腦袋上有雞蛋大的腫塊,雙眼的淤血已變成黑色。警察把她叫作「熊貓」,禁止她使用廁所。在當時的心性層次上,覺得個人承受個人的難,沒有想到要齊心協力共渡難關。一位北京的弟子因帶領大家背誦經文被警察叫到前排,警察抓著她的頭髮往柵欄上撞,我站在她的旁邊,竟然任由她被打。當她被打第三下時,我終於無法忍受自己的冷漠,流著淚上前擋住了她。警察說你哭甚麼。我說我能看出你是有善念的,我為你如此放棄你的善念而感到難受。他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他和我們聊天,忽然說:你們說,如果我現在煉法輪功,你們李老師還會要我嗎?大家同聲回答:當然要。佛看人心,善念一出,震動十方世界。另兩個警察對他說:你站遠點。你再和他們聊下去,呆會兒你也得進柵欄裏去了。
這時候不斷地有大法弟子被抓進來,。一個個帶著坦然而輕鬆的笑,我看著他們的臉感動得流淚不止,心底裏有個聲音說:神來報到了。
次日中午,我被單獨帶出,上了一輛警車。我對自己的處境沒有絲毫概念,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聊天。到了東城派出所,我理直氣壯地說:我要通過你們向政府反映情況。你們不能不讓我反應情況就放我走。幾個小時後他們開始了對我的審問。他們問:為甚麼要來北京?我回答是因為要向國家反應法輪功的真實情況。他們問:不知道國家已定了邪教嗎?我說:就是因為國家定了邪教,我才回國向政府反映真實情況的。他們說:國家定的法律必須服從。我說法律是人制定的,所以可能會有錯。如果在執行過程中發現有誤,就必須及時更正。作為修煉法輪大法的人,我修的是真善忍,首先必須說真話。作為一名公民,看到國家犯了錯,我有義務向它指出,否則就是對國家的不負責任。
他們問:你不知道你是在犯法嗎?我說憲法給我信仰和向國家反映情況的權利。你們所作的恰恰是執法犯法。他們又問:你不知道你會被抓的後果嗎。我說,我懷著善意向政府直言,也願意給政府一定的時間了解真相,為此我願意承受我個人將遭受的任何對待。他們無言以對,最後說: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必須無條件的服從。當晚,我被警車送到了號稱「亞洲第一看」的東城看守所。送我的警察離開前對我說:我知道你是好人。還安慰我說:不用怕,裏面關了你們很多法輪功弟子。
四 修煉環境
進去的第一關便是搜身,在眾目睽睽下脫光衣服。我想這是一個好的象徵: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已從人中走出,剩下的就是一層層的剝殼了。我被帶進了第二看守所,犯人們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是大法弟子吧。我覺得無比榮幸。因為我的存在首先是一名大法弟子,我的一舉一動就是在證實大法啊。我那神的一面一下便得非常清醒,我對自己說:堅持我的神的一面,修去我的人的一面,再大的關,我也能過。這裏與世隔絕,和外界相比在物質方面是最多的被剝奪了。而在精神方面,被當作犯人的對待,普通犯人相互的勾心鬥角,又是一個最尖銳的環境。開始的一個星期裏,我還對食物產生出難以下咽的想法,記掛著未完成的論文,因我的下落不明而煎熬的家人,未打辭職招呼的工作場所,未向其說明情況的獎學金財團,甚至即將過期的機票,盼望著能早點出去。當我意識到對修煉人來說這正是一個最好的吃苦修心性的環境時,我放下了心,踏踏實實地修,嚴格的要求自己。在平時的環境裏總是無法去掉的對味覺的執著和身體的惰性,竟是那麼容易地過去了。我感到了以苦為樂的樂趣。普通的犯人對我們的愉快輕鬆感到不解,問我沒有失去自由的痛苦嗎。我說已解脫生死的修煉人是大自在的,沒有被束縛的概念。
在朝夕相處中很多犯人也因此得法。當我們在一起講大法時她們都愛圍著我們聽我們講她們「這一輩子從沒聽過的話」,臉上流露出深深的嚮往。有的說:我出去一定要學法輪功,有的說:我再也不幹壞事了。有一個說:同在監獄中,我覺得你們為捍衛真理進來生命才有價值。我出去後為你們發傳單。當晚她出現了消業反應。晚上看電視的時間,她們跟我們學打坐。隔壁的一個犯人已是「四進宮」,在裏面得法後,對管教說:你們關了我多少次,用盡方法,也沒改變我。這次是法輪功將我脫胎換骨地改變了。如果我下次進來,一定是為法輪功而來。一個判了死緩的犯人在聞到佛法後,夢見師父送她一個枕頭,上寫金光閃閃的八個字:佛法度人,用心良苦。另一個犯人夢見大赦,條件是會背《洪吟》而不是會動作,第二天一起來就拉住大法弟子要學《洪吟》。
也許是師父安排,一個星期後,我和另一位國外的弟子被轉到了8所。就在我們為不會背法而陷入了消極狀態時,從7處轉來了10月25日上天安門城樓打橫幅的15位國內弟子中的3位,一下開創了學法的環境。大家利用坐板的時間,在一起每天把所有會背的經文、《洪吟》學一遍。沒有筆,用牙膏皮,沒有紙,犯人收集了買的飲料瓶上的小紙條,硬是把30多篇經文和72首洪吟給默寫了下來。我們學法時,犯人也靜靜地聽,我們背法,她們也一起背。當聽到「世界十惡」這首時,她們就說:難怪他們要害你們老師,你們老師說得太對了,一針見血,刺到了他們的痛處了。進去時連「論語」都背不上的我,到1月31日被釋放時已背會了20多篇經文和72首《洪吟》。
國內弟子遇事處處以法衡量,在生活上處處考慮對方,在對法的認識上又毫不保留的指出對方的問題。一次,晚上坐板的時間,同修們都在打坐我卻在津津有味地看電視,還不時地評論兩句。之後一個東北弟子對我說:我們在這不是為了過日子的啊。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對法的認識一天天清晰起來。
每次提審,我都感覺到是在考試,考我對大法的正信,考我的善心,考我圓融的智慧。從中我發現了自己很多顆心:怕心,私心。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平時不精進。「書到用時方恨少」。每次提審後回去和同修一起交流,一下找到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有一次談起我們走出來的意義,一位同修說:其實我們走出來,才是開始了真正的護法修煉。那之前是學習打基礎的階段。我漸漸學會把每次提審當作最好的弘法機會,把審訊員當作最好的聽眾。開始是怕提審,後來是盼提審。最後一次提審沒等問我,便說:死不改悔,是嗎?我說:死不改悔。他說:把你拉出去槍斃了。我說那是你的事。他說:你不愛你的家人嗎?我說:我愛我的孩子,我愛我的父母。但為了真理,我願捨棄一切。在問到我出去後打算上哪兒,我被問住了,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的關,我說還沒考慮這個問題。他說你必須考慮這個問題。我說那就回日本吧。他於是帶動我說:因為要完成學業,這次出去後直接回日本,不打算上訪了,對嗎?我仍然沒意識到自己的心性問題,常人心被他帶動著,認可了他的說法。可是心裏總覺得哪兒不對。有一天我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同修們給我指出我的心性層次的侷限。我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難受極了。那是我進去後最難受的兩天。
幾天後,我便被釋放了。那天,提審員對我說:我不希望再在這兒看到你。管教對我說:回去後好好在日本煉,別再回來了。出了看守所的高牆,30天來第一次在太陽下行走,我問自己:他們為甚麼要對我說這些?那是他們用常人心想帶動我呀。為甚麼他們能用常人心帶動我?那是因為我身上還有被常人心帶動的物質呀。我出了一念: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交上一份更好的答卷。
五 再上天安門
我懷揣15位天安門城樓打旗的弟子的公訴書出了看守所,不知要上哪兒。回到北京城,給家裏打了電話。父親接的電話。他身體已完全恢復,告訴我孩子很好。我給在看守所認識的一個大法弟子打了電話,她不在家。我只知道她家所在的地鐵站,卻在地鐵旁的餐廳裏和她撞了個正面。那時她正和另一位大法弟子商議著給1月28日被判刑的15位弟子請律師上訴,作無罪辯護的事,而我把公訴書交到了她們手裏。她高興地告訴我除夕夜天安門大煉功的活動,毫無疑問地把我列入了此次活動的行列。我那人的東西開始阻擋我向前的路:你的簽證還有十來天到期;你這次再去,便意味著無法回日本了。我那本性的一面知道她是對的,不容我退卻:每一次讓你聽到這樣大的活動,都是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看你是選擇法,還是選擇人。她積極安排我和北京學員交流,希望更多的人能藉這次機會走出來。我想到的卻是自己,我渴望煉功,渴望看大法書。當我帶著許多疑問翻開久違了的《轉法輪》時,第一句打入我心裏的就是:「到了高層次上修煉,特別是我們的功法是自動的,完全都是自動的修煉。你只要提高你的心性,你的功就在長,你甚至於不需要做任何手法了」。我放下了我的那顆心,和她四處奔跑,和學員們交流。所去的每個地方似曾相識,我感覺自己就是那天象變化下的一個正在動的小分子。我給日本同修打電話,告訴她們我的決定時,又遇到了一個關:如果簽證過期考慮到要辦理學校和搬家的手續很麻煩,她們勸我先回日本。我那人的一面還想作最後的掙扎:可否通過學校開證明,補辦反簽手續?我被告知:很難。我的心裏一下又冒出許許多多念頭:去天安門這顆心是為了維護大法,可這後面藏著顆補考的私心;擔心簽證過期無法回日本這顆心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可這之中也有著為他人考慮,為常人社會負責的心。我無法分辨那最根本的問題,搞的我很累。
在一次和學員交流的時候,我又把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從先後兩個學員那裏得到了一樣的回答:堅持那顆最純淨的心,在實踐的過程中把不夠純淨的心去掉。我找到了答案:捨盡。我要把生命投入到大法這個大熔爐之中,讓法的威力融化掉我身上的骯髒。這之後我很自然地得到了一幅大法輪的橫幅,寫著:法輪常轉。我給日本的同修發了電子郵件,告訴她我做好了不再回日本的打算和物品的處理方法。當我出來後第一次打開了動功音樂,那熟悉的音樂沁入我生命深處,淚水一滴滴地灑落下來。我知道此行後也許再也看不了<<轉法輪>>了,再也不能在那祥和的音樂聲中演示那美好的動作了。我給自己留了一天的時間,如飢似渴的看著大法書籍。除夕夜,我和八個素不相識的弟子走到了一起。我構思好在審判庭上的陳述詞做好了一切入獄的準備,走向了天安門。
11點,在靠金水橋一側下了車後,我和這之前素昧平生的一位弟子走到了一起。廣場上人影稀疏,卻布滿了警察和警車。我們決定就在原定時間12點整在金水橋前打開橫幅。在滿是警察的金水橋畔和天安門城洞裏我們徘徊了一個小時,每走一步都是危險的陷阱。和警察正面交鋒了四次,感覺就在刀尖浪口上走,承受力在不斷加大。11點55分向起了警笛聲,駐紮在城洞裏的武裝警察開始集合向天安門衝去。天安門廣場開始戒嚴。我們走向金水橋,12點整在金水橋前打開了一紅一黃的兩面橫幅,兩個大法輪旋轉在天安門廣場,將大法的威嚴展示在人間。那一瞬,一切都空了,我的心中一片寧靜,神聖莊嚴,通天徹地。半分鐘後,一大群警察衝了過來,毆打的過程我不再詳說,我只有一個念頭:將大法的神聖儘量長時間的展示人間。當我們被警車帶到天安門派出所樓上時,我還沒弄明白那落滿一地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在審訊室門口,兩個警察向我們伸出了大拇指。在審問過程中,對我被釋放後在北京的住處和旗子的來源,我表示有保持緘默的權利。提審完後,我知道這次我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我和其他打橫幅的弟子一起被關在地下室。通過警察的嘴我悟到老師點化針對法而來的難不能當作是弟子個人的業力。我們齊心協力,共同承受,改變了整個場。而當我們在這過程中被自身的魔性帶動出現激烈的行為時,老師又通過警察的嘴點化我們在任何情況都不能脫離」真善忍「一點點。第二天下午,當其他的一起打旗的弟子都被帶走後,警察叫到了我的名字。
六 不為人制
出乎我的意料,警察將我交給了我原籍所在地的駐北京辦事處的人。他們除了對我從日本回來到北京選擇蹲監獄的行為感覺不可思議,對我並無惡意。將我帶到北京郊區他們的一個所在地後,對我進行了一番意識形態上的無力而喋喋不休的轟炸。我無法掌握他們的思維方式,就用善心和他們交往。他們對我不理解但友好,然而晚上的一個電話使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告訴我第二天一早必須將我遣送回當地,並加緊了對我的看管。晚上又累又困的我沉沉地睡著了。凌晨,我被頭上的一絲寒意弄醒,抬頭一看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門露出了一條縫。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走。然而疲倦和寒冷使我不願離開那溫暖的被窩,想像中的被抓場面又使我覺得自尊受傷。主意識使我馬上明白後一個想法是人,我下了決心:走。
在黑暗中我四處查找出口,然而前後門都被鎖上,窗戶也被釘死。我叫醒了睡在廳裏的人說要上廁所,乘他們去開後門時找到前門的鑰匙,開了鐵鎖原封不動掛好,打算找機會溜走。他們押著我上完廁所,回到房間後,我失望了。要將我遣送走的人已經到了。他們叫醒了房間裏的人,對我說8點就離開,便回去準備了。這時候我又鬥爭開了:外面就是大路,門就在那,一步之遙。跨不跨?廳裏還睡著一個人,我趁其他的人回身進房間的一瞬,鼓足勇氣跨出了門。我想能攔到出租車就好了。我對自己說:鎮定。然而害怕還是使我跑了起來。這時他們在後面叫了起來,我回頭向他們招招手。跑進了一個拐彎處想躲一下。一輛出租車從我身邊開了過去。我一下明白了:師父是讓我堂堂正正的走啊。
該發生的,我就去承受。這時,一輛麵包車在我身邊停下,把我帶出去幾里地後,幫我攔了一輛去北京的出租車。我到北京在電信大樓下車後,前後的車費正好是我自己僅剩的30元人民幣。我這時只有兩個想法:尋找國外媒體;和學員交流。不認識記者,我就在街上碰。我給北京的弟子打了電話,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我們做了這兩件事。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我從容而寧靜。危險和不安已離我遠去。和學員的交流也有了一層新的含義。2月11日,我踏上了回日本的旅程。
七 共同精進 前程光明
跨上日本的土地,彷彿重又回到了人間。然而一切對我已有了不同的意義。我心中充滿了感謝,感謝師父賜予我的這個修煉環境,感謝師父給我安排的精進的道路。感謝在北京結的每個緣,了的每個願。感謝給予我弘法機會的警察,提審,管教,犯人,感謝良知尚存的生命發出的每一個善念。我不把自己看作是英雄,也不把自己當成受難者,我知道自己從未付出甚麼,我嘆息我得到的是我生命的永遠都無法回報的,我慚愧我有何威何德承受師父那洪大的慈悲。我知道我的生命和法息息相關,我的心和法緊緊相聯。我體會到了生命的純淨美好,坦然從容。我要用我覺悟的本性助師世間行,和同修們齊心協力一起協助師父轉動在人間這層的大法輪。我忘不了在看守所裏同修做的一個夢:餃子煮好了卻遲遲不裝碗。師父說:再等等吧,還有一個弟子沒有到。「大法弟子千百萬,功成圓滿在高處」。師父等的是所有真修弟子返回家園。願大家在回家的路上攜手共進,以大勇猛之心奮力向前,直至圓滿。
日本弟子 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