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A同修是在美國長大的華人博士,得法不到兩年,在常人中有地位,也比較強勢。她偶爾會到我家裏來做客。我們在美國安置的家比較小,陳設非常簡單。其實我們不是沒有錢購置物品,而是更習慣於簡單清淨的生活。A 同修見狀,就開始把她家裏多餘的物品送給我。我們曾和她交流,作為修煉人不能隨便收別人的東西,可她依舊我行我素,也一再被我們拒絕,直到最近,早上煉功時她拉了一把大躺椅要給我,我再次拒絕,她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我也在心裏抱怨:這樣反反復復真是麻煩。
傍晚想起這件事,我覺的還是應該從法上再和她交流一下,就把師父在《美國東部法會講法》中學員提出的相關問題找出來,以短信的形式寫給她,提醒她去認真讀一下師父的回答。順便還指出了她的另外一個問題:不要再隨便摘花,摘花也是殺生(那幾天A同修每天早上煉功時都會摘一大把白蘭花分給其他同修)。A回短信說謝謝。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
幾天後,其他同修告訴我:A同修看到我的短信後非常憤怒,把短信拿給其他多位同修看,言辭激烈,而且揚言要給本地佛學會負責人發郵件討說法。我當時有點懵,激動的說:她有想法可以當面和我交流,為甚麼要在背後這樣做?還要找佛學會負責人,儘管去找好了!我和她交流的是師父的講法,也是好心幫她在這些問題上提高上來,也沒說甚麼過激的話。而且其他同修讀了短信後也都告訴她我沒有惡意,只是和她交流,等等。各種不平衡的人心,在那一瞬間都爆發出來了,全然忘記了對方只是一個新學員。
回到家靜下來,修煉人的本能告訴我:過關的時候到了。我翻開了白天剛剛學過的師父的講法:「很多神在我耳邊講:你們大法弟子不能被說,一說就炸,說也不能說怎麼行,不能被人說怎麼修,這叫甚麼修煉人,等等等等。」「你們從現在開始也是這樣,不管你對和不對,這個問題對一個修煉人來講根本就不重要。不要爭來爭去的,不要強調誰對誰錯的。有的人總是強調自己對,你對了、你沒錯,又怎麼樣呢?是在法上提高了嗎?用人心強調對錯,這本身就是錯的,因為你是用常人的那個理在衡量你自己,你用常人的那個理在要求別人。在神來看一個修煉人在世間,你的對和錯根本就不重要,去掉人心的執著反而是重要的,修煉中你怎麼樣去掉人心的執著才重要。」[1]
我明白了,是長期以來我那顆不能被人說的人心被觸動了,所以才會激動、忿忿不平。先生前陣子老提醒我,不能被人說,一說就炸。我知道自己有這個問題,但一直也沒認真對待。這是典型的明知故犯,法也沒少學,法理也清楚,就是不肯去實修自己。這是同修給我提供的提高心性的機會,我應該感謝同修才對。
可換個角度想,為甚麼這個矛盾會出現呢?為甚麼在我多次拒絕A同修並和她交流後,她還一再堅持送東西給我呢?由此回想起剛來美國時發生的另一件事:一位老年L同修經常送舊衣物給其他同修,都送成習慣了,但當她送牛仔褲、電火鍋給我們時卻被拒絕,我們也告訴她,不希望在同修之間有這種物質上的往來。她很受傷害,打電話給另一同修抱怨了許久,覺的我們看不起她。我知道後就想:我怎麼覺的被看不起的那個人是我?我記憶中何曾穿過別人的舊衣服?我自己的舊衣服都處理不完。我送舊衣物給別人時,都要小心翼翼的問一下人家是否需要,以免傷了人家的自尊……
回憶至此,豁然開朗。我看到了自己的一個大問題,也是近期偶爾會讓我消沉、甚至於有些許失落的人心,那就是,自尊心、虛榮心、事業心、求名心,傲慢,亂七八糟攪在一起形成的很難準確描述的那種複雜的人心。
來美國前,我和先生同在大陸的大企業供職多年,迫害開始前收入就很高;後來雖然因為被迫害遭受了巨額的經濟損失,但在師父的慈悲安排下,工資不高卻還算穩定。因為我的工作性質,別人多是有求於我,搞技術的領導們見了我都比較客氣,年輕人就更不用說了,多數對我都比較尊重、甚至是畢恭畢敬。當然這也有正的因素在裏邊,就是修煉人在常人社會中表現出來的很高的道德水準、善良正直、以及從修煉中得到的智慧在專業工作能力上的體現,會得到常人的尊重與敬佩,同時也為講真相救人創造了良好的條件。但另一面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時間長了,也必定會滋養上述的種種人心,更何況我從小就是在讚揚聲中長大的,自尊心和虛榮心原本就已經很強。我也認識到了這些,也努力去修過,但一直沒有去乾淨。
來美國後我們經濟上雖不寬裕,但也衣食無憂。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我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留戀以前的工作了。確切的說,不是留戀工作本身,而是開始懷念在工作過程中的那種感覺,那種高高在上、被人捧著、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感覺。我甚至於偶爾會感到失落。當然我非常清楚,我現在是用自己絕大部份時間和精力在做好三件事,這是我曾經多麼渴望的生活方式。但人心沒修掉,終歸還是要表現出來。
在這樣的心態下,同修送我穿的用的,說實話我內心有些難過,甚至於反感。我對同修的拒絕,其實不僅僅是基於作為修煉人、不能伸手拿別人東西的這個理。當然不拿別人的東西本身是正確的,在表面做法上是符合法理對修煉人的要求的。但拋開表面的對與錯,審視一下自己這顆心呢?以前在工作中,也會有人送禮給我、或請我到高檔餐廳吃飯,我都以大法弟子的身份拒絕、並抓住時機講真相,自以為做的挺好。但現在想想,那是別人有求於我,我雖然物質上沒有收禮,但精神上卻是收下了、甚至於享受著別人的那份恭維。來到美國,在人中的境遇完全反過來了,一下子失去了那個可以讓我享受名與利的環境,我成了別人同情與幫助的對象,同修的好意被我的人心解讀成憐憫,送我東西時觸動的是我的虛榮與自尊,這才是矛盾產生的最根本原因。同修一再送東西給我,就是要刺激到我能夠看到自己的問題為止。包括前面提到的不能被人說的人心,其根源,也是同樣的人心被觸及到了,所以才不願讓人說,因為,多少年來,除了偶爾會被自家先生說,在外面和單位幾乎不會被別人說。
能否真正從內心放下二十多年的常人工作中所積累下的那種求名和虛榮之心,於我而言,是從人中真正走出來的重要的一步。不陷在表面上誰對誰錯的思維中去糾纏,不用師父的講法去掩蓋自己的執著、才不會錯失這次提高的好機會。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這篇文章剛寫了個開頭時,因為有件事情沒有溝通好,A同修打電話過來厲聲厲色的將我呵斥了一通,完全是我極少經歷過的那種命令和指責的口氣,但放下電話後,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我。我竟然沒有動心,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委屈、生氣、失落、不平,一切都是那麼平淡,平淡到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過。我知道,是師尊在幫我把那些不好的東西往下拿。感謝同修一次次幫助我提高心性。更感恩師尊的慈悲救度!
註﹕
[1] 李洪志師父著作:《各地講法十》〈曼哈頓講法〉
English Version: http://en.minghui.org/html/articles/2017/8/31/16523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