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為得到大人的表揚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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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二四年八月五日】

師父好
各位同修好!

我是跟隨我媽在一九九七年開始接觸修煉的。我因為是在大人的帶動下才開始修煉,一開始雖然也跟著學法煉功,《轉法輪》和講法也看了,《洪吟》也背了,但更像是抱著一種完成作業能獲得大人表揚的心態。

那個時候,修煉對於我而言非常枯燥無趣──要放棄那麼多執著心,這也太有難度了,而且都放棄了那人生還有甚麼快樂呢?所以我自以為是的認為,修煉圓滿這麼遠大的目標就交給我媽這種精進的學員去完成吧,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雞犬都升天了,我是她的直系親屬,就算我修不成,歸宿也差不到哪兒去的。

我就一直抱著這種交家庭作業的心態修完了最開始的兩年。成年後回憶起這段時間,卻感到分外驚訝,因為從我們得法到迫害開始,嚴格來說修煉的時間還不到兩年。但給我的感覺卻格外漫長──覺得自己好像至少修了三四年了。書中看到的法理也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讓我在此後的閱歷增長和知識積累的過程中,不斷去印證小時候讀過的法理。

迫害開始後,我們家因為修煉人多,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創。大法書籍都被中共收走,只留下手抄筆記。我媽和我小姨也被抓走。家裏日夜不寧,我學法開始斷斷續續。小六以後,學業負擔明顯加重。到高中時,被同桌發現我MP3里有講法錄音,差點引起軒然大波。所以迫害開始那幾年裏,我已經想要慢慢忘記修煉人的身份,做個普通人了,一方面,我媽也沒工夫像檢查作業一樣檢查我每天的學法狀況了;另一方面,外部環境也惡劣,在國內修煉的風險太高了,做個普通人就輕鬆多了。何況花花世界那麼精彩,趁著年輕趕緊痛快去愛、痛快去恨啊!

正當我積極享受青春的時候,晴天霹靂來了。高二的一個週六,我高高興興放學回家過週末。結果一到家就得知我媽因為發真相資料被抓了。青春的輕快小調戛然而止。我媽在看守所絕食反迫害,我們也見不到人每天擔憂不已。我高三開學的第一兩週,我媽被開庭審判了。審判後我被帶到看守所去看我媽,到了才知道這全是「610」的安排──當然不是好心讓我們母女見上一面,而是讓我做說客勸說我媽服從判決停止絕食。在我拒絕後,我的身份就從「說客」變成了人質。「610」威脅我媽,說她不聽中共的話就把我一直扣在看守所。最後我媽妥協了,求他們放我回去。一走出看守所,我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一方面看到我媽那種骨瘦如柴的樣子非常難受,另一方面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如果是成年後的我來面對當時發生的事情,我只會覺得「610」那幫混賬才是廢物,並且是廢物中的廢物。但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這件事造成的打擊非常大。回到學校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哪怕再用功,成績都一滑到底,在高三上學期考出了高中三年最差的排名。你要問這日子還能雪上加霜一點嗎?答案是:當然可以啦。那一年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我小姨也因為發材料被抓了。之後,她奇蹟般出逃,然後就不知所蹤。

高三那年的冬天讓我感覺格外寒冷:緊張的學業,接連的迫害,支離破碎的家庭,同時還命裏有此一劫一般的陷入了一場刻骨銘心但又自取滅亡的暗戀。

高三前半段我就處於這種痛苦的狀態裏,在學校埋頭苦讀,但成績毫無起色;順便不受控制的糾結我無望的暗戀。那時候週末只休息一天,回到家裏面對一室冷寂,只有我和我爸愁眉苦臉面面相覷。每週日的下午我都會坐在書桌前做題。其實效率奇低,一個下午也做不出甚麼東西來。書桌正對著窗戶,大多數時候我都在望著窗外發呆,發散思維、東想西想。就是這樣的一個愁雲慘淡的週日午後,我在東想西想後生出了一念:原來佛下世度人,是因為人生真的太苦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在大法法理中早就闡述過,而且不止一次。我小時候看書時當然也早就看到過。但是直到那一瞬間,我才真正理解了其後深刻的涵義。

那個週日是個陰天,空氣沉悶,不見陽光。可就在我生出這一念的同時,窗口的雲彩突然散開,一道陽光從天而降,正落在窗前的空地上。我當時處於一種躬腰駝背坐在書桌前發呆的狀態。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震驚到立刻挺直了腰背。如果說在修煉途中有重大的轉折點,對於我而言這就是其中一個決定性的轉折。

雖然在那一刻明白了修煉的意義,但是我也沒有能馬上走回修煉道路上來。家裏所有的大法書籍都被收走了,連唯一的一台台式電腦也被抄家抄走了。再加上高三學業繁忙,我很快又逐漸回到了做題考試的日常生活中去。曾經象徵著頓悟的那道光,也在我的日復一日的繁忙中被逐漸淡忘。

高三最後幾個月我的成績回升到了正常水平。最後高考時基本發揮出平均水準,被武漢大學錄取。這對家人來說是莫大的安慰,我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考進好大學,這對當時的我而言就是實現了最大的願望。伴隨這願望實現的巨大喜悅之後的,是巨大的空茫。而且喜悅是短暫的,空茫卻是長久的。發現原來一切也不過如此。不存在鯉魚跨過龍門就搖身一變化身為龍的這種戲劇性轉變。你還是那個吃喝拉撒睡的你。只是考完了吃喝拉撒睡得更多了。你周圍的世界也不會在一瞬間就翻天覆地變得明亮多彩了,還是那個按部就班千瘡百孔的世界。

尤其在進入大學校園後,旁邊的同學都是同齡人中的精英,個頂個的都是大牛。從小到大自視甚高的我,在同學堆裏就是一個智商情商雙商欠費的鄉下人。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我的迷茫感越發加重,開始不由自主的思索一些人生的終極問題:我是誰?我從何而來?我為何而來?

大學的初始階段我就在這樣痛苦的迷茫中度過。新生培訓時學校讓我們做了一次問卷調查。本來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問卷調查,結果兩個月後我被輔導員叫到院裏單獨諮詢。到了諮詢室才知道會面對像是學校的心理醫生,他說上次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我有抑鬱傾向。聽到這個結果我還是挺驚訝的,因為我自認是個很堅強的人,怎麼竟然就抑鬱了?我有點抗拒接受這個結果。所以我就表面敞開心扉暢所欲言一本正經的把心理醫生敷衍了過去。但是我出了諮詢室臉就垮了,也不知道這事兒能怎麼解決,反正得先瞞著家裏人和朋友。

然後我就在疑似抑鬱的狀態下過完了大學的第一個學期。終於熬到寒假回家,別的大學生回去是衣錦還鄉,意氣風發;我回去是滿臉苦相,形容猥瑣。回家後渾渾噩噩過完了寒假,眼看著馬上就要再回到大學把疑似抑鬱變成確診抑鬱。這時,轉折來了。以前稍微認識的一個同修姐姐特地來我家探望我,在知道我沒有任何書或資料時,幫我往MP5里存了師父講法錄音和大法經文。

我就拿著MP5踏上了回校返程,然後,正式開始重新學法。時隔多年,大法裏講過的道理仍然印刻在我腦海裏,所以感覺很熟悉。更重要的是,在經歷過人生的痛苦和魔難後,許多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問題在我學法的過程中逐一得到開釋,對法理的領悟與幼時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語。長大後再讀法,《轉法輪》裏簡簡單單一句話能在我悟到的瞬間如洪鐘鳴,讓我悚然一驚。比如《轉法輪》第三講裏看似一筆帶過的一句話:「因為人是自己掉到迷中來的,應該毀滅的,給你一次在這迷中讓你往回返的機會。能返回去就返回去,返不回去,那就是繼續輪迴和毀滅。」小時候看《轉法輪》時這句話讀過就過了,也不曾細想。所以小時候的我還巴望著我媽修煉圓滿後,我哪怕不能跟著升天,在人間得福報做個富貴閒人也挺好的呀。長大後才明白這是多麼幼稚的想法。做個富貴閒人不能解決本質的問題。不從人中超脫,就會繼續活在迷中,在迷中就會繼續造業,最後必然走向毀滅。結局已定,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修煉不是可選的,而是必須的。

我抑鬱封閉的心境隨著學法豁然開朗。這種獨修狀態一直到二零零八年我媽從監獄釋放回家,我們母女重新團聚。放假回家時就和我媽一起學法煉功。在對於大學畢業的去向毫無計劃時,我媽突然問我要不要試試去留學?由於家裏被迫害後經濟條件並不好,留學對我們而言顯得高不可攀。我非常希望能出來但在現實面前又猶豫不決。個中曲折略去不表,反正我在沒有留學中介幫助,盲人摸象的狀況下奇蹟般的拿到了助學金。所以我在二零一二年來到了美國留學。

雖然成功出來了,然而現實情況依然十分嚴峻。錢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沒錢卻能帶來很多額外問題。讀書的那幾年,我賬戶上經常只有一兩千塊錢。每天學習打工已經夠累的了,還要操心怎麼把一分錢掰開成兩分用。幸運的是,每次山窮水盡時,我都會收到一些飛來小財,比如學校有個臨時的獎學金項目讓我拿到了;或者IRS主動發郵件確認我的稅表錯誤給我退稅;或者找到了帶薪實習。總之感謝師父保護,我在窮得叮噹作響、快喝西北風的狀態下順利畢業又順利找到了工作。

轉眼來到美國已經十二年了。我在國內時自認為是個修得非常堅定的弟子,從不認為自己會出現對法信或不信的考驗。沒有想到的是,來到美國後,環境變得安全寬鬆了,我反而經歷了一次又一次信或不信的考驗。讓我產生動搖的原因五花八門:第一次去劇院看了神韻感覺平平無奇;或者是窮學生太苦太累了還不一定能找到工作,不如回國當常人吧;或者是同修怎麼會這個樣子?修了這麼多年都還這個樣子,這法還能行嗎?或者是中國新冠疫情死了四億人,這怎麼可能?……想不通;或者是有時候回首修了這麼多年,就算是玩個遊戲也能看到遊戲積分變多了,這甚麼都沒變化的也太沒有成就感了,好難堅持啊。

這只是列舉了其中一些想法啊,有更多的動搖念頭並沒有列出來。一些疑問我在法理中能獲得解答,但很快又產生了新的疑問……十二年裏,我就是這麼磕磕絆絆跌跌撞撞的走過來的。記得有一次在集體學法前,當地同修隨意閒聊問了大家一個問題,大意是你修煉的根本原因是甚麼?我對這個問題毫無準備,但當時反應過來的一念就是:因為「真,善,忍」是宇宙萬物運行之理。這就是我堅持修煉的原因。時至今日,這也是讓我能在各種動搖中走過來的原因。個人圓滿、脫離苦海當然很重要;但我對此好像沒有那麼強烈的追求。我修煉是因為我從內心相信,「真,善,忍」就是宇宙至理,生命就是應該同化「真,善,忍」這個宇宙特性。宇宙的秩序、正義、平衡、和諧,圓容不滅……都從「真,善,忍」中產生。沒有「真,善,忍」的法理,宇宙可能只是一團昏昧的混沌,或者說是人間的擴大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個人圓滿也沒甚麼意義。哪怕是做到金字塔頂尖,擁有無上榮耀,享無量福壽,但你看世間諸般不義,看世間眾生都苦,內心也很煎熬吧。

我希望我能堅持修下去,有朝一日能和這個宇宙達成默契與理解。這就是我現階段認為的最理想的狀態了。

以上是我的一些心性交流。有不當之處,請同修慈悲指正。

(二零二四年佛羅里達法會交流稿選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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