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八十七歲了。老太太乾淨整潔,臉上有著她那年齡少有的白淨,溫和善良,說話總是笑瞇瞇的。我在她們家住了四天。期間老同學有事要出門半天,留我和老人在家。我說:「沒問題,你放心去。」我按她們家的習慣給老人做了頓飯。飯後收拾完廚房,倒上熱水,看著老人把該吃的藥吃了。初冬的天氣,外面比較冷了,我們就暖暖的在屋裏聊天。
我給她看新唐人電視台欄目《傳奇時代 天國樂團》的視頻,給她講傳統文化故事,也給她講了發毒誓的隱患。老人是個明白人,一聽就同意把當年加入共青團時發過的毒誓廢除掉。我們越說越開心。老人笑的像個孩子,時不時的說:「你咋知道那麼多!」「美國也有法輪功啊!」
隨之話匣子也打開了,她給我講她年輕時候的故事,講她過世的丈夫的故事,也嘆息著講了她的憂心事:「過幾天我得到兒子家去了,我實在不想去。我兒媳婦怎麼看我都不順眼,吃飯的時候不挨著我坐,我吃不完一個饃,掰半個,剩下那半個她就碰都不碰了。有一次他們帶我去外面吃飯,吃完天就黑了,他們都走在前面,我一個人走在最後,腳底下看不見就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了,更給人家添麻煩了。唉,我真的不想活太大歲數,連累兒女啊……」我連忙勸慰老人。
這事過去了很久,但想起來心裏依然五味雜陳。我也為人兒媳,我想起了自己的婆婆。
我和丈夫一直在外地工作,長期遠離家鄉,未能盡孝道。我們退休後,就回到老家照顧了婆婆幾年。對於常人來說,婆媳相處是個大難題,對修煉人來說卻是個大好事。我照看婆婆的生活,婆婆照看我的修煉,彼此相得益彰。那些酸甜苦辣的故事,如今歷歷在目。
被「饃饃不如飯,婆姨不如漢」點醒
有一個階段,我幫忙給大伯哥讀小學的外孫上網課補英語。第一次上課的時候,給婆婆的晚餐做晚了。婆婆聽到我的聲音從書房傳出來,還以為我電話裏聊天不做飯。下課後,我看到婆婆一臉的不高興,趕緊解釋說,上課要一個小時不能中斷,下課後再做飯就有點晚。
婆婆一聽給她重孫子上課,自然沒話說了,但馬上又說:「你講的不好!」我心想,婆婆大字不識一個,還能聽出來我英語課講的好不好?就問她怎麼不好?她說:「你就不是個上課的樣子,說說笑笑的。」我不無得意的說:「給孩子上課就是要生動一些……」婆婆打斷我的話:「饃饃不如飯,婆姨不如漢。這是老輩傳下來的話。」我明白了,婆婆說了半天就是為了給我遞話:雖然我能跟她兒子一樣講課,但女人就是女人,不能跟男人一樣平起平坐。我表面上哈哈一笑過去了,心裏為這事卻琢磨了好久。
幹家務的時候,我常掛個耳機,邊幹活邊聽些音頻。明慧廣播有個《神傳文化》的節目,講班昭的《女誡》引起了我的反思。班昭是東漢女史學家、文學家,被譽為中國女人中的孔夫子。她常被召入皇宮,教授皇后及諸貴人誦讀經史。她寫的《女誡》是中國第一部完備的女性禮教典籍,書中規範了女子立身處世的品德和行為規範。對照這個儒家經典,我們在邪黨文化中泡大的大陸女性的行為舉止,與中華傳統女性應有的行為規範相比,早已面目皆非了。而婆婆那一代女人,傳統文化的影響還在,其理念與《女誡》是一致的。我心裏不得不承認婆婆是對的。我從小聽到的是邪黨的「半邊天」理論,對家庭中女人與男人平起平坐習以為常,在與丈夫說話的時候,有不同意見就辯論,常常得理不讓人。婆婆可能早就聽不慣了,而我還不自知。所以婆婆就藉這次機會敲打一下我。
我一直以為自己做的不錯呢。吃飯的時候總是婆婆、丈夫都落座了,我才坐下;盛飯總是先給婆婆盛,婆婆動筷子我才動;如果婆婆坐下了,丈夫忙於別的事沒到位,我會陪婆婆先吃;如果丈夫有急事需要先吃,我會先安排他吃好,我再等婆婆一起吃。反思之後,我發現那只是表面的禮貌,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恭敬。
我得感謝婆婆,她讓我看到了自己缺乏謙恭的態度、在人之下的涵養。我終於明白為甚麼會遇到如此強勢的婆婆,那是師父為我量身定做的修煉環境。
我也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們在老家專門為照顧婆婆買了一套新房。原本設想這套房子用於兄弟姊妹們輪流照顧老人,但因種種原因,最終還得我倆照顧婆婆。子女們給婆婆買了養老保險,每月有養老金,但婆婆全給了小兒子,而她的一切花銷全部在我倆這兒。婆婆嘴上說:「我的養老金就給小兒子,我走到誰家吃到誰家。」她說的理直氣壯,但心裏其實還是過意不去。有一次丈夫不在家,婆婆問他幹啥去了,我說買菜去了。婆婆說:「又買菜去了。」接著又說:「吃米飯費菜,吃麵就不費菜。」我當時聽的雲裏霧裏,後來才明白,婆婆的意思是她住我們家叫我們破費了,怕我們經濟壓力太大,希望節省著吃。我心裏好難過,一定是我沒做好,讓婆婆受委屈了。向內找,果然發現了自己一直掩蓋著的不善。兄弟姊妹們商量新房入伙後誰來陪婆婆住的問題時,各家擺各家的難處,最後認為就我倆最合適。當時我們二話不說就承擔下來了,但我心裏並不坦然。房子是我們買的,別人不出錢;現在婆婆又是我們管,別人也不出力,不免心裏有些不平衡。雖然沒說甚麼,但居功自傲的心態會帶出來,讓老人感到不自在。
好在修煉人每天學法,出現了問題對照法一看,就甚麼都明白了。師父說:「惡者妒嫉心所致,為私、為氣、自謂不公。」(《精進要旨》〈境界〉)這不正是我的心態嗎?那我就是個惡者。我這才想到,其實兄弟姊妹都在盡著孝心,只是我對此視而不見;而且我們退休前,別人已經付出很多年了,我也一直心安理得。要不是婆婆無意的一句話,我還不知糊塗到甚麼時候呢。人老了,完全沒有生活能力,凡事都要靠別人,心裏是很苦的,越是要強的人內心越苦。而我的不善卻在給老人添堵,真是慚愧。
從那以後,我就很注意婆婆作為尊長的感覺。丈夫再去購物,我就說他出去蹓躂一下;我給婆婆買吃穿用度,也都是悄悄的,比如買衣服,找她最合體的衣服背著她量好尺寸網購,到貨了再對比她的衣服核對尺寸,然後過了水,悄悄放進她的衣櫥。九十歲的老人,近期記憶幾乎沒有了,拿出來給她穿上,她就以為是她的舊衣服。婆婆小便失禁,常年使用尿布。她不喜歡紙尿褲,喜歡用純棉紗布尿布,這就需要洗尿布。婆婆通常自己洗,但她只用清水洗,其實是洗不乾淨的,而且有時偷懶,直接晾乾再用。我看在眼裏,就悄悄背著她洗乾淨晾上,如果污漬洗不掉,就用爆炸鹽泡了再洗,白白爽爽的,老人用了舒服。
除此之外,凡是子孫們孝敬她的現金、煙(婆婆抽煙)等東西,我們從來不碰,她抽的煙我們買。老人足不出戶,根本就沒機會花一分錢,這些現金和煙就成了感情交流的工具,婆婆喜歡給誰就給誰。過年子孫們上門拜年、家族中結婚等喜事,我們事先都給婆婆準備好紅包放進她衣兜備用,老人家歡歡喜喜,盡享天倫。
一念不正惹來大麻煩
老年人最怕摔跤。婆婆九十歲高齡,小腦有些萎縮,腿上又沒勁兒,走路飄忽忽的,一不留神就摔跤。為防止婆婆摔跤,我和她寸步不離,晚上陪她睡,白天也總在能看到她的地方幹活兒。除此之外,她鞋上還縫著鈴鐺,為的是她一下地,我們就能注意到她。就是這樣千小心、萬小心,婆婆還是摔了跤。
有一天下午,我清理抽油煙機上的油膩,從兩點半到五點還沒幹完。我每天下午五點開始給婆婆準備晚餐。婆婆便秘,那段時間晚餐只給她喝牛奶果汁,配一個香蕉。婆婆看我半天搞不定,四點多時曾站在廚房門口問我:「你幹啥呢?」我說:「擦抽油煙機呢。」到了五點零七分,我幹完了,但想著洗滌劑的異味太大,就把抽油煙機打開,抽抽氣味,同時清理工作台準備給婆婆打果汁。就在這時候,聽到客廳「咕咚」一聲,我一看不好,婆婆倒在地上了!我扔下手裏的東西衝過去把婆婆扶起來,丈夫也聞聲趕過來。婆婆上半身被裹在落地窗簾裏,半天才把窗簾撥開。
我們把婆婆扶起來坐到沙發上,問婆婆怎麼回事?婆婆生氣的說:「早點給我打果汁,啥事都沒有!」我不敢作聲,只問婆婆哪裏疼?婆婆說腰疼的不敢動。我們把婆婆扶到床上躺平,查看身體各處有無受傷。發現沒甚麼問題,才問婆婆怎麼摔倒的。原來婆婆自己去客廳拿高處的香蕉,仰身的時候站立不穩,她本能的側身,身後剛好是窗簾,所以就裹在窗簾裏了。這樣腦袋被保護了一下,既沒被電視櫃的拐角傷到,也沒被地上的瓷磚傷到,但臀部著地的時候,腰部被顛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婆婆腰疼的厲害。送她到醫院檢查,拍了X光片,醫生說看到腰部有一處骨裂,但不能判斷是新傷還是舊傷。這下驚動了全家,兄弟姊妹們都來看望婆婆。我誠惶誠恐的賠不是,說我沒照顧好婆婆,把老人摔了。別人不好責怪我,就數落婆婆不聽話,天天叮嚀她啥都不要幹,有事叫媳婦幹,拿東西讓媳婦拿,怎麼偏要自己去拿香蕉。他們越這麼說,我心裏越不是滋味。我知道婆婆心裏憋屈,摔了跤本身就精神受了刺激,加上子女們的數落,一肚子委屈說不出。等客人都走了,我扶婆婆坐一會兒,當著丈夫的面說:「媽,是我沒把你照顧好,摔了跤,我給你道個歉!是我幹活磨磨蹭蹭搞的太晚了,害的你自己去拿香蕉。我要早點打果汁,一點事都沒有。」婆婆生氣的打斷我:「別說了!」
那幾天我不斷回味這件事情,找自己的原因,發現這場軒然大波是我的一念不正造成的。婆婆每次問我「幹啥呢」,就是有要求的開場白。比如我正在廚房,她過來問:「你幹啥呢?」我就轉過身問她:「媽,我洗鍋呢。你要幹啥?」她說:「我想泡個腳,剪個腳趾甲,這兩天腳疼呢。」我就說:「好的,馬上就來!」然後儘快收拾,五、六分鐘內能搞定的就快做;搞不定的就停下來,先去滿足婆婆的要求。我去洗手間拿洗腳盆接上熱水,把她扶到小凳子上坐好,過會兒再給她遞上擦腳毛巾讓她擦乾腳,然後把她扶到客廳光線好的椅子上坐好,拿出修腳專用的剪刀給她剪腳趾甲,特別要把鑽到肉裏的部位剜出來。她摸一摸不疼了,再給她換上乾淨襪子,然後倒掉洗腳水、收拾地面,把擦腳毛巾和髒襪子洗乾淨。這樣老人就心滿意足,躺下休息了。
那天她問我幹啥呢,是因為中午飯菜不可口,吃的不是很飽,下午餓的早,想讓我早點準備晚餐。我心裏知道,但當時我正站在凳子上,戴著口罩和手套清理高處的油膩,看看廚房還得有陣子不能用,沒法滿足她,對她的要求瞬間產生了不易覺察的抵觸。正常心態下,我應該停下手中的事情,走到婆婆跟前說:「媽,抽油煙機太髒了,一下子還幹不完。你稍等一下,我趕快幹完就給你打果汁!」但心裏那一惡念滑的太快,沒來的及警覺,行為上就被惡念控制,裝糊塗的說「我在擦抽油煙機呢」,並不問婆婆有啥要求。婆婆催了我,看我沒反應,她就心裏帶著氣,自己去客廳拿香蕉。而婆婆一生氣,更容易摔跤。那時我剛好打開抽油煙機,轟轟的聲音把婆婆腳上的鈴鐺聲完全蓋住,她在客廳裏的舉動我沒發現,事故就發生了。
婆婆腰疼一個半月才好。全家人圍繞婆婆的腰,看病、諮詢、按摩、買藥、買護腰產品等等,一系列的辛勞,連親戚們都聞聲趕來慰問。
這次事故是我沒修去的爭鬥心造成的,教訓很深刻。深感對不起婆婆,也很後悔自己沒把握好心性。修煉很嚴肅,不精進、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就做不到抓住一思一念去修,從而會帶來種種干擾、麻煩。其實早些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背《轉法輪》中的一段法:「我們作為一個煉功人,矛盾會突然產生。怎麼辦?你平時總是保持一顆慈悲的心,一個祥和是心態,遇到問題就會做好,因為它有緩衝餘地。你老是慈悲的,與人為善的,做甚麼事情總是考慮別人,每遇到問題時首先想,這件事情對別人能不能承受的了,對別人有沒有傷害,這就不會出現問題。所以你煉功要按高標準、更高標準來要求自己。」
這段法我雖然天天背,但並沒有真修。這是師父在點化我,這方面欠缺,該下功夫實修。而我沒悟到,非得摔一跤才悟到。
漸漸學會曲從
聽明慧廣播講的《女誡》,知道了甚麼叫「曲從」:「公婆說的對要遵從,說的不對尤其要聽從,不要爭辯是非曲直,這就是所謂的曲從。曲從是一種謙恭卑下的態度,是敬長之德,也是忍辱之德。」
在我背第三遍《轉法輪》的時候,經常發現真是背到哪修到哪。那段時間背第九講中關於「大忍之心」那段法時,生活中婆婆就在給我實踐的機會。
二姑姐和小弟弟平時在省城,有時放假了,就回來陪母親幾天。
婆婆早上洗漱很仔細、很慢,而她又站立不穩,為此我們給她買過三個高腳凳。第一個太矮了,第二個太高了,第三個終於合適了,她可以坐在高腳凳上洗漱。而此前,她洗漱的時候,我常站立在她身後。有一次看她仰頭漱口,我趕緊衝過去站在她身後,她立刻轉身厲聲道:「走過!」(方言:走開)那天二姑姐恰好在家,正在旁邊臥室打電話,聽到此馬上掛掉電話,衝過來把婆婆訓斥了一頓:「人老了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人家為了保護你站你後面,怎麼你還歪(方言:態度強硬)成這個樣子!」我笑呵呵的說:「沒關係沒關係,歪就歪嘛!」
小弟弟心細,他觀察到吃飯的時候,婆婆吃不了的就直接倒到我碗裏,吃了餃子的蘸水也直接給我用,就跟婆婆說:以後別這樣。婆婆和我都說:這有甚麼。小弟弟就不做聲了。後來小弟弟又看到婆婆對我說話常常很不客氣,就忍不住要說她了:「你看看這個社會,不管老人的鋪著一層呢!做人要知足,你靠人家伺候,還硬氣巴腦的(方言:牛氣哄哄的)!」又對我說:「她再不聽話,你就說你要走,不伺候她了,不能慣著她!」我笑答:「這話你能說,我可不行。」婆婆心裏明白,只是性格改不了。偶爾她也會為自己的失言給我道歉,讓我別生她的氣。我總是說:「媽,我永遠都不會生你氣的,我是你的子女。」
扶婆婆上洗手間,走到馬桶處再轉身坐下,這個轉身過程最容易摔跤,我會兩手抓住她的雙肩慢慢把她落下。有一次剛把她安頓好,她說:「你以後不要扶我,我自己上廁所。」我說:「媽,不扶你,摔了咋辦?」她說:「你抓住我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你的身體還是我的身體,難聞的很,我受不了。」我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是我抓住她肩膀,面對面離的太近,她嫌我口臭。從那以後,我扶她上廁所就從她背後抓住她肩膀。
這件事過後,我得自己慢慢消化。向內找發現兩個問題,一是貪吃積食,二是不修口,這些看起來不大的執著長期沒修掉。貪吃的背後是求安逸之心。我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坐下來休息片刻,吃完最後一口飯,就要起身洗碗了。所以有時明明已經吃飽了,為了貪圖坐著的舒服,就再吃幾口。不修口也是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有時家裏來人看望婆婆,免不了要陪客人說話,而常人都是些家長裏短的話題,自己也混同於常人,加入其中,忘了自己是修煉人了。看來是自己不精進了。婆婆的話聽起來刻薄,但確實是對我修煉的提醒,我該感謝她才是。
我從不與別人(包括丈夫)提及此事,我怕別人訓斥婆婆。做小輩的訓斥老人其實很不對,我不好要求別人,只能儘量息事寧人。
忍辱的修煉是有個過程的,有時心裏還是會有怨氣往出翻:你積食的時候,我都是默默遞給你消食片,督促你吃;你上吐下瀉的時候,我給你擦嘔吐物、洗屎布子、清洗身體、換床單;每天扶你上廁所看著你大小便,還清理你吐痰的洗手盆;你飯後剔牙不漱口,飛濺的帶血的吐沫到處都是,我就悄悄擦掉。所有這些全都是有氣味的,我從未嫌棄過你,你渾然不覺還說這話。
這時師父的一句法打入腦中:「可是往往矛盾來的時候,不刺激到人的心靈,不算數,不好使,得不到提高。」(《轉法輪》)我頓時豁然開朗,所有怨氣煙消雲散。修煉真是妙不可言,甚麼樣的苦一遇到法,瞬間會化腐朽為神奇,成了滿滿的幸福。
慈悲是慢慢修出來的
因自己家裏有事,我們要離開老家一段時間。婆婆暫由其他兄弟姊妹照顧。商量的時候,二伯哥說:「我照顧媽可以,給我買一箱尿布,她用一個我扔一個。」大姑姐說:「人家某某(指我)屎布子都洗呢,你連尿布都不洗。」二伯哥說:「要都像某某,家庭就沒矛盾了。」其實準確的說,不是沒矛盾,而是有矛盾,沒問題。的確,我們倆和婆婆在一起,有故事,沒問題,其樂融融。
當地人很講風水,誰家日子安寧就說房子風水好。我們在老家搬過幾個地方,到哪都安寧順遂,走到哪就把好風水帶到哪,去年家裏還開了優曇婆羅花。
每天下午,我都會陪婆婆念九字真言:法輪大法好!真善忍好!婆婆叫九個字,邊念邊數豆子,每天都念好幾百次。念了九個字的豆子,我們再打豆漿喝。婆婆可高興了,喝豆漿的時候時不時要問:「這是咱念九個字的豆子嗎?」她很心誠,每次念九字真言之前都要淨手。老人年齡大了,經常躺著。我讓她躺著念,她說:不行,那樣不尊敬。她每次都是坐著念。我看她鼓著勁念,怕她累,就說:心裏默念就行了。她說她不會默念,她天天大聲念,旁若無人。
婆婆的福報是顯而易見的。九十歲的人身體硬朗,內臟沒任何問題,能吃能睡,牙齒一個也沒掉,摔了多少跤也沒事。疫情至今,她始終沒「陽」。
婆家是個大家族,甚麼事情都會傳播開。年長的親戚們不知道聽了甚麼版本的故事,見面的時候常對我稱讚有加。小姨爹說我,這樣的兒媳,他這輩子還沒見過第二個。二姑姐也說我是天下第一好兒媳,她對別人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人家是修煉人,有境界。」
我心裏清楚,如果不修煉,我絕對做不到。以我修煉前的心性,強勢婆婆弱勢媳,我心裏會有很多委屈,只能把氣都撒到丈夫身上,這個家不知會是甚麼樣子。而如今,我對婆婆沒有任何抱怨,只有那種看著她身體日漸衰敗的憐憫。
回憶和婆婆相伴的日子,心懷感恩。
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奇特的夢。夢中有大學同學吆喝,說教授要給我們喝「慈悲粥」。隨即就看見了粥:煮的透爛,已看不到米粒,白色中透著淡淡的豆綠色。沒有碗和勺送到嘴裏的過程,直接進口,入口即化,清香宜人,人間從未嘗過的味道。喝了約三、四口,我正想問這是何種穀物所成,夢醒了。
長期以來,我對慈悲一直感到很抽象,我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沒修出慈悲。這夢境也許是師尊點化弟子,幾年的歷煉中,我修出了些許慈悲。我喝到的就是我自己修出的慈悲,目前還很少。我悟到,慈悲是慢慢修出來的,就像熬粥的過程:小火慢燉,火力恆久。何種穀物所成?唯有善。
(明慧網二零二五年世界法輪大法日徵文選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