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夾們又在倒水沖茶,水流的叮咚聲是那麼清脆、流暢,流淌出的幹洌、滋潤的氣息像無數隻小手牢牢的抓住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喉嚨,拽著我跟它們走,可我的另一面卻清晰的告訴我「不能去」。
一個警察進來了,「還不吃飯哪!那喝點水吧。」他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機械的說著:「你們法輪功講真善忍,真字怎麼寫?」
我知道他是在試探我的意識是否清醒,手腳還能不能動。
(一)
我慢慢的走下床,想想得法前後的身心變化,修煉至今,還有甚麼能干擾我的正信正念,讓我做行屍走肉呢?我寫下了「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邊寫的時候,我聽見身後不斷的發出嘖嘖的讚歎聲:「呀,好漂亮的字啊!」
我白天在風扇下,晚上就睡在地上,折磨肉體的痛苦、火熱的天氣,都在往心裏鑽,咬噬著我的生命。我實在透不過氣來,走到屋外,但很快被拖回房間。
在絕食第十一天的中午,他們想給我灌食,在談判中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可以不看誣蔑大法的錄像。第二,可以不寫保證。
平靜過了二十天,他們沒有強迫我看誣蔑大法的錄像。
第二十一天的早上,他們又來打開電視,我據理力爭,無用。我要到屋外去,拒絕看誣蔑大法的假新聞,他們搬來椅子堵在門口。
我說:「憲法中不是規定信仰自由嗎?我們煉功強身健體做好人,提高道德水平,這一點從江澤民到你們每一個人心裏都十分清楚,只因為我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們才敢下狠手,無所顧及的鎮壓和迫害。社會上黃、賭、毒、坑矇拐騙、偷搶殺、黑社會泛濫成災,你們卻只有消極防禦,甚至充當黑保護傘,同流合污。一面宣傳教育別人遵紀守法,用法律武器維護公民的合法權利,一面卻私設監獄,綁架、秘密關押大法弟子,暴力強迫人寫保證,不寫就無期限關押迫害,直至妥協或者迫害致死。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做已經虛假、陰毒,人性喪失得禽獸不如了嗎?如果不關電視,從今天起,我只得又絕食了。」
他們沒有關電視。
這一次絕食後難受的感覺,比上次來得更早、更強。我要煉功,看守我的兩個包夾叫來了另外三個農民工包夾,沒頭沒腦的用腳尖拳頭狠命的打我,腿被他們打的一瘸一拐的,身上到處是紅腫的傷痕,頭上的栗子包,一年多後都還在。我喊叫,他們就用掃帚杵到我的嘴裏。這一次毒打,我不知多少天後,頭痛、頭昏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因為沒喝水,嘴裏又苦又臭,根本不敢閉嘴,整個胸部像被鹽漬透的帶魚,好像結晶成了大粒大粒的鹽粒再也化不開了似的堵在心裏。包夾們已經穿上了外套,我還只穿一件T恤衫,皮膚凍的發紫,心裏卻像著火般又燒又苦。
第十二天時,肚子疼,差一點將大便拉在身上,險些栽倒在廁所裏。第十三天,我幾乎說不出話了,全身從心裏到皮膚都像在燃燒,我像離水瀕死的魚兒,徒勞的張著嘴。坐也坐不住了。
那天下午,黑色的大便拉在了身上。他們說:「給你兩個鐘頭考慮,不吃就從鼻子裏灌,那時後悔就晚了。兩個鐘頭後,他們果然來了,問我:「吃不吃?」我說:「不」。他們上來一男一女架著我的胳膊就向樓下跑去,我簡直透不過氣來,心都快要掉在地上了,我感覺我快要死了。他們把我按到在屋子中央的一張床上,兇神惡煞的問:「最後再問你一聲,吃不吃?」我說「不。」
他們幾個七手八腳將我的四肢捆成一個大字。他們捆的時候,我說:「你們要遭報應的,我就是要煉法輪功、就是要煉,煉定了。」
他們氣喘吁吁的一邊捆,一邊無知的說:「我們不怕遭報應,我倒要看看誰來報應我,我下無生之門。我下無生之門又怎麼樣呢?」
他們將管子從我的鼻孔插進去。我噁心的要吐,雖被捆著,但卻像背上有彈簧似的,一次次的平地從床上彈起來,大聲嘔著。偶然睜眼中,我看見一屋子的人走了許多,剩下的人也是滿臉驚恐。
(二)
插著管子那邊的眼睛在慢慢的流淚,不是因為我傷心而哭泣,是異物管子刺激造成的。每吞咽一次口水都困難的臉要皺成一團才能咽下。一個當官的進來說:「你不吃就不取,反正你又死不了,我們也不怕麻煩,我看整了誰。」
大概兩個小時以後,我覺得我的承受能力到了一個極限,我決定停止絕食。他們說:「已經晚了,你想絕就絕、想吃就吃嗎?你就是現在答應,也要等到明天中午才給你取。」
就這樣被捆成大字到第二天中午才放我。給我插的尿管卻死活拔不出來,他們幾次出去請教外面的醫生才拔出來。尿管上有個結,上面帶了很多血。我問「為甚麼要用這樣的尿管?」他們說:「怕你掙扎時尿管掉出來。」
絕食絕水停止了,可給身體帶來的傷害沒有停止。已經是萬木蕭瑟的深秋了,我一上午就要喝一瓶水,吃飯基本不敢吃菜,吃甚麼都咸,胸口的一大坨鹽總也化不了。包夾見我這樣就不給我打水,叫了幾次無果後,我說:「自己去打。」他們幸災樂禍的說:「你都出得了門嗎?你還敢下樓嗎?」我要到隔壁去倒水,他們不准。在爭執中警察來了。
警察說:「我們餵你吃飯的感覺怎麼樣啊?還好吧!」我說:「很痛苦。這種給人吃飯的方式,感覺好還是不好你們非常清楚,你們讓我死了一次。你們以這麼殘忍的方式,對待一個生命,對待一個修煉人,你們要我轉化的跟你們一樣嗎?就憑這一點,我都不能跟你們轉化。」
他們每天從上午9點到11點放誣蔑大法和師父的錄像。除了中國新年、元旦、惡黨國慶各放了三天假、沒放錄像外,其餘的時間都沒有停止過。其間他們還三、五成群的來人所謂「幫教」、引誘我轉壞。我一一指出他們的荒謬,維護著大法的尊嚴。他們無計可施,又採取另一種方式逼迫。白天不准我睡覺,晚上不准洗臉洗腳,熱天三天洗一次澡,不讓我吃飽,不准上廁所,解便在屋子裏,我解一次他們罵一次,我只好忍著,一天只解三次。好多次、好多次我都覺得我快要瘋掉了。我想「我不能瘋,在沒有任何公平見證的情況下瘋了,他們又會造假新聞說又一個煉法輪功的人煉瘋了,這不是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嗎?」我知道那些假新聞是怎麼出來的。
我的雙眼甚至眉毛都在不由自主的頻頻跳動,怎麼也控制不了。包夾們看著我也流露出驚恐的眼神。
(三)
不法人員們又用另一種方式,妄想通過曲解大法來使我邪悟。他們拿來《轉法輪》讓我讀。
讀完第一講後,我全身慢慢的融化開來,心如天空般博大、空曠,如大地般踏實,如白雲般舒卷,沐浴在殊勝的佛光浩蕩中。我手臂都不願動一下,生怕這幸福的感覺一下子沒有了。
邪悟者們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誘導著,見我不說話,以為有了甚麼苗頭。我好生奇怪。這麼好的法,這麼明白的法理,他們怎麼要斷章取義、歪曲的去發揮?為了在暴力下討一碗暫時平穩的飯吃,竟那麼扭曲自己的人性、失去理智,遺憾哪!
大法弟子被關押、遭受迫害,是共產惡黨的不法人員抓進來的,不是自己煉功煉進來的。在鎮壓法輪功之前,和平修煉的七年間,大法弟子身心一天天健康、道德一天天高尚,親眼看到親人朋友煉了好,一億人中有哪一個人因煉法輪功煉進了監獄的?如果不是江澤民、共產惡黨容不下法輪功,將修煉人抓進牢獄迫害,我們怎麼會進監獄?除中國外,全世界現在有幾十個國家無數個煉功點,不計其數人修煉法輪功,誰被抓進監獄了?相反卻都是好人中的好人。全世界大法洪傳的真象,惡黨為甚麼不敢讓中國民眾知道,千方百計掩蓋,因為它們怕,怕謊言被戳穿!
後來不法人員見我並沒有如他們所願「轉化」,連一遍書都沒讓我看完,就不給我看了。
洗腦班裏由兩個包夾看守一個大法弟子,共三個人一個房間。窗戶被橫豎的鐵欄杆攔成了三、四寸見方的小塊,能推開的窗戶只有一點點,其餘的都做成死的。平時不准出房間,走廊和洗漱間都有監控攝像頭。洗澡間門上的鎖和隔斷門閂都被取走了,完全沒有隱私,極其私人的時候,也在他們的監控之下。上廁所要打報告,包夾還要去查看一下有沒有另外煉法輪功的,沒有才讓去。三餐飯由包夾打,基本上都是黑黢黢的大鍋素菜。有時有肉也是黑黢黢的陳菜,弄的我經常拉肚子。半年左右,我的牙齒鬆動了兩顆,十個指甲像魚鱗般翹起,掛衣服、掛頭髮。舌頭、口腔潰瘍,視力也急劇下降。每天放錄像的聲音震耳欲聾,連胸膛都能感到聲音的震動,耳朵像進了水一樣,聽著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惡人們還挖苦我說:「你在這兒吃的好、住的好,不想走了。」
從鎮壓開始,我就經常被反覆在拘留所關押,一關就是半年,沒有任何理由,僅僅因為警察問一聲「你還煉不煉?」回答一聲「要煉」就關。半月期滿以後再問一聲「還煉不煉?」還煉又繼續關,有時上午放出去,下午又被抓進來。拘留所每餐給的飯量極少,還是半生不熟的。監室裏沒有水龍頭,也沒有洗衣服的地方,洗衣服只有在便槽裏接水,洗澡也只能用毛巾在便槽裏蘸水擦一擦。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屋子裏,包括廁所在內,卻要關押十六、七個人。有時人太多睡不下,我們煉法輪功的只好輪流睡,將地方讓給其他雜案人員。房間裏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才有兩個枕頭大小的窗戶。尤其是夏天,經常停水,人又多,大小便常將便池都塞滿了,一堆就是半天,房間裏的齷齪可想而知。那時,我常常告誡自己要堅強、別崩潰。
洗腦班要我戴所謂的「學員證」,我學的是大法、真善忍,怎麼會去戴鎮壓大法的邪惡的洗腦班學員證呢?說甚麼我也不戴。十來個人湧進我的監室,氣勢洶洶的說:「不戴就不給飯吃。」隨後兩天沒有給我飯吃。
(四)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天,樓下坐了很多人,包夾將我拉到窗前,恐嚇誘騙的指著人群說那個人是甚麼時候進來的,叫甚麼名字、這個人是甚麼時候進來的,叫甚麼名字,現在他們都寫了保證要走了,看你還要呆多久呢?這也不是久留之地,再不寫就要上山勞改了。
第二天,來了三個警察說:「怎麼樣啊?看見別人走有甚麼想法嗎?」我說:「當然有想法啦,我很難過,真善忍在這塊土地上容不下,非要逼迫轉壞,這是兩屆政府的恥辱啊,是全中國人民的悲哀。他們如果在家裏,一個也『轉化』不了,無論如何也『轉化』不了,只有被強行綁架、非法抓捕、非法關押起來,實施各種高壓、恐嚇才會轉化喪失良知的。這是你們踐踏人權、踐踏法律、暴力強迫人洗腦的大展示。現今,社會道德的敗壞、社會治安的混亂還不夠嗎?鎮壓真善忍只能讓這個社會雪上加霜、斷送自己的未來。」
不法人員們胡說師父到國外傳播法輪功是「賣國」。我表示:只有國家領導人才有可能賣國,一個平民百姓拿甚麼去賣?我還反問他們:「去過外國的人有多少,都是賣國嗎?白求恩到中國來幹甚麼,他也是賣國賣到這裏來的嗎?」「那引進來的外資企業、合資企業、引進來的資本家,是來賣國嗎?在國外的中資機構是去賣國嗎?」「好人在這塊土地上呆不住,呆下來要被關進監獄、要被強制洗腦,這件事傳遍全世界,並不是你們的光彩。」
還有警察常說我們參與政治,鎮壓法輪功是鎮壓政治組織。如果說參與政治就等於犯罪,全國所有參與政治的組織和團體,是否都應該取締呢?江××鼓吹的所謂「三講」還說「講政治」,江××最應該被關押。××黨幾十年向人民灌輸的首要一條就是所謂的「提高政治覺悟」甚麼時候法律又規定了中國人不准參與政治了?惡黨幾十年的暴力統治使中國人的思想都扭曲了,不敢不「講政治」,而又把參與政治等同於犯罪。
當然,我們修煉人不參與政治,師父叫我們不參與政治,修煉人不追求人世間的名利和權力,我們的目標是昇華到超出人世間的高境界中去。在不公正的對待中,在遭受殘酷的迫害中,告訴人們事實的真象,這決不是參與政治。
我的工作單位的領導來了,說:「你必須轉化,害得我們花了好多錢,你的那點工資,啥時候才能填補上來?」將我抓來坐牢,還要我自己出錢,古今中外找不到那麼邪惡的事情。我去北京上訪時,抓我的警察坐飛機的錢也是從我的工資裏扣的。在市政府駐京辦事處被非法關押時,我們煉功,將辦事處的裏裏外外全部打掃的乾乾淨淨。他們就亂打亂踢,還強迫我們平伸手臂高抬腿罰站兩個小時。有一個同修被他們雙手上抬反銬在身後的柱子上一個小時,放下來時,雙臂拉長的幾乎接近膝蓋,完全不能動彈,卻不送他上醫院,仍然和我們關在一起。
單位領導叫包夾出去,房間裏只留下我和他。他雙眼逼視著我,雙腳叉開、雙手叉在腰上,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話來:「你到底轉不轉?你轉不轉?」我說:「不」,話剛落音,一陣拳頭沒頭沒臉的向我打來。我大叫:「打死人了!」卻沒有任何人理睬。等他打夠了,喘息定了,才開門叫包夾進來將我扶起,繼續罵了一陣才悻悻而去。我是被他們自己一群十來個人將我家的門踢壞了闖進來,強行將我綁架至此的。
這招不行又換一招,對我說,我以前的確生活困難,我若對當地政府有甚麼要求,可以提出來,他們和當地政府聯繫,儘量給我解決。我知道他們是變換一種方式,欺騙我寫保證。
我已退了休,〔獨身一人〕單位分給我一間8個平方米左右,又黑又潮、沒有廚房、煤氣,也沒有衛生間,霉氣熏人的小平房。從二千年起,單位上就沒有發給我一分錢工資〔我的退休工資230元〕,我也沒再買過一件衣服。他們害怕我去北京,將我趕去與親屬同住。
我為企業勞動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一無所有。當開始停發我工資的時候,我由區上找到市上、找到信訪辦反映情況,卻無一例外的將我拒之門外,一聽說我是煉法輪功的被扣發工資,個個都表現出懼怕,沒人敢給法輪功以同情和幫助,沒人敢為法輪功伸張正義。當時,正是邪惡瘋狂鎮壓法輪功最厲害的二千年,全社會在這個問題上幾乎都成了啞巴,因為人人都害怕被株連。現在他們立馬就可以給我解決的近在眼前的洗澡問題、上廁所問題都沒有給我解決,怎麼可能為我去找地方政府給我「施恩」呢?聽過他們太多的謊言了。
因為對我的關押是非法的,我說:「我要回去」。他們問:「還有呢?」「我要洗澡。」「還有呢」「沒有了」。他們沒再說甚麼,走了。
(五)
天漸漸熱起來,已到夏至了,包夾們可以到走廊上去乘涼。我們大法弟子仍然被關在屋裏,因為我不肯戴胸卡,吃不到粥和湯〔儘管是素湯〕,也不准洗澡。我一邊忍著,一邊提出正當要求,但惡人們根本不理。
有一天,實在難以忍受,我抓住窗戶上的鐵柵欄向樓下大聲呼喊:「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宇宙大法!要人權、反迫害!」我看見遠處的行人詫異的向這邊觀望,我想他們一定聽到我驚天動地的呼喊了。
包夾氣急敗壞的衝過來對我亂抓亂踢,抓破的皮膚火辣辣的痛。他們拼命的想將我從窗戶邊拖開,我死死抓住鐵柵欄不鬆手。於是,他們拿來毛巾被蒙住我的頭,使勁往後拽,我敵不過兩個人的力量,被他們撲倒在床上,一個包夾騎在我身上大罵。這時,三個警察帶著一幫別的監室的包夾衝進來,對我又是一陣狂轟濫炸般辱罵,罵夠了才悻悻的離去。
第二天,長達三個多月的嚴管結束了,我可以在每天下午洗澡,可以去廁所解便了。
(六)
寒來暑往,我在洗腦班中已被非法關押了一年多了。電視光纖出故障的時候,過年的時候,常放一些低級的、垃圾文化的錄像片,內容除了暴力、黑社會,便是一些男盜女娼的東西,低俗得可怕。一個包夾閒來無事,去借一些雜誌來打發時間,他自己都說:「好想吐啊!我都是一貫看歪錄像的人了,沒想到還有那麼令人噁心的。」他看一會兒,歇一會兒,都不能連續的看下去。警察對法輪功學員說:「你們就是看三級片我們都不管、不抓,看法輪功的東西我們就抓。」惡黨人員整個一個道德敗壞、人性淪喪、良知泯滅了!
如果不是師父傳「真善忍」大法,人類真的是正邪不分、是非不明、做人的道德標準都迷失了,真的是病入膏肓了。明白了真象的修煉人,怎麼還能放棄大法呢?這是生命得救、人性回歸、宇宙得以生存的唯一希望啊!就是付出生命,我也要維護的。我更加明白,師父在這十惡毒世傳大法,為甚麼那麼艱難哪!
我工作單位的領導又來了,我問他:「你說這兒像不像白公館、渣滓洞?如果日後這裏作為踐踏生命、踐踏人權的秘密監獄博物館,你有何感想?」
我終於可以走出這座院子了。這裏的惡人們常恐嚇稱:「沒人能不轉化走出這裏,都得給他換個顏色。」有些大法弟子因不向邪惡妥協,被迫害致死、致瘋。
(七)
不法人員們沒有讓我回家。車子開了大半個鐘頭,又來到一個偏僻處,一座孤零零的大樓前,將我秘密關押在了樓裏。這棟大樓整個用編織帶包裹起來,外觀看上去像是正在施工的工地,但卻沒有腳手架,沒有人跡。看守我的人共有七個,一人做飯。整棟大樓陰森、幽暗,死一樣的沉寂,和電視片裏綁匪綁架人質一模一樣。
沒有電視機,也不放攻擊大法的錄像了。每餐只有不到一兩米的飯,四、五片菜葉。那些人瞪著眼睛兇我說:「你的聲音大,你的中氣足,共產黨不給你飯吃,看你嗓門還大不大!」他們不准我躺下,強迫我坐著,說是:「想你們法輪功的事」。上廁所、洗漱要向包夾請示,得到同意後才能去。
我不能讓他們套在我脖子上的繩子越收越緊,給我及後來的功友留下甚麼規矩。我就是要走出去,其中三個人又拉又推的將我拖進屋,另外兩個人將我抱住,一個人手拿皮鞋,掄圓了胳臂,劈頭蓋臉的向我打來。我大呼:「共產黨打死人啦!」
空曠深處,沒人能聽到我的呼聲,直到皮鞋打爛了,他們才停手。
我被打倒在地,如同死去一般。這些人也是父母生養、吃五穀雜糧生長的血肉之軀嗎?怎麼心腸竟如蛇蠍般歹毒呢?就因為我不願轉化、不願放棄修煉大法,他們就要用生不如死的方式,折磨我致瘋、致殘、致死?
又過了幾天,先前關押我的洗腦班的人假惺惺的來看我,表現出出乎意料般的「親熱」。他們說:「還是我們才對你好,如果在那邊就寫了保證,何必到這邊來受苦呢。」他們大言不慚的承認以受罪、折磨的方式達到洗腦轉化才是目的。
他們見我無動於衷,氣急敗壞的說:「你們這樣有甚麼好?……」
對大法的信念已進入我生命的最深處,無論我生命的表層走到那裏,心底的信念與我的生命同在。我說:「宇宙的根本大法就是真善忍。人類社會也是大法開創的一層物質。我們維護這個理,就是維護民族的利益,維護生命存在的根本,其中也包括你們所有的人及其你們的子孫後代。如果對大法,對真善忍宇宙法理都不要了,都鎮壓了,那人類社會還有甚麼規矩、道理可言呢?人類生存的空間將何以存在呢?面對殘暴的鎮壓,面對非人的折磨,我們用生命維護大法,我們的慈悲還不夠大嗎?」
我看到他們臉上壓抑不住的欽佩。兩輛車的人無可奈何的退潮而去。
(八)
又是死一樣的沉寂。我在床上也如死一樣的悄無聲息。但身體內五臟六腑卻如同炸開來一樣,撕裂般痛苦,喉嚨裏像似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般的令人窒息。我感覺都快要崩潰了。我不能讓死神這樣肆無忌憚的吞噬我的生命,我也不能讓這迫害無休止的進行,我要見他們的領導。
我說:「法律不是規定執法應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嗎?我沒有任何犯罪行為,你們也沒有任何法律依據,為甚麼不用法律規定來對待我?從我進洗腦班到轉移至這邊的小號,無論進出,都沒有填過一張表格,沒有給過我一張證明、手續,這樣不明不白、無期限長期關押、限制人身自由,關押場所又遮掩的如此嚴密,看押我的人又都是社會上的閒雜人員而並非執法人員,所有這一切不都像黑社會綁架人質一樣嗎?只不過那些綁匪;勒索的是錢財,你們勒索我的思想,讓我轉化寫保證,其性質不是一樣嗎?
電視上曾報導過一個案例,綁匪綁架了一個小孩,第二天,這個小孩自己回來了,他並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也就是說還沒有給這個小孩造成任何身心傷害,但那個綁匪卻被判處徒刑十年,因為這種罪最低量刑是十年。那麼我被綁架時間長達一年多,遭受這麼多的身心傷害,該用甚麼來量刑?該用甚麼來賠償呢?錢已經無法衡量了,到時候可能要用命來償還了!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果。
再說,你們這種集人類古今之大全的折磨手段,高壓精神威逼,尤其是無止境的關黑屋小號,一般人有一個星期都會精神崩潰,精神失常,我已經被關黑屋小號一個多月了,這就是刑訊逼供,用非人道的酷刑手段強迫人改變思想,逼迫人承認莫須有的罪名。這是對法律和人權的踐踏。而且,你們對外大肆的宣揚公開、公平、公正,卻將我關押在隱藏的那麼嚴密的暗處,並且一再恐嚇說,以後不准給外面的人講這裏面的事情,何來的公開、公平、公正呢?你們也知道你們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你們不覺得新聞媒體天天高喊的以法治國、以德治國、和諧社會是多麼的虛偽嗎?
你們以為將迫害法輪功的真象隱藏起來,把大法弟子綁架進洗腦班,不整怕了、不整服了、不整啞了、不整死了就永不放出去,就將你們的罪惡掩蓋住了嗎?就可以欺騙全中國的老百姓了嗎?全中國、全世界各個階層、到處都有大法弟子,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了解大法弟子,你們以為新聞媒體上,只能聽到一邊倒的、一言堂的聲音就能掩蓋事實的真象?難道大家心裏就不會問一個為甚麼?就那麼好矇騙嗎?
我告訴他們:「別做江氏殉葬品,別再愚昧的跟著他們往地獄裏走。」我要求他們立即放我走。我宣布:「明天就要絕食,直到你們釋放我為止。」
包夾說:「你不要絕食,整到你自己。我去彙報一下,這事我做不了主。」
第二天,沒有回音。我開始絕食絕水。包夾整天在旁邊恐嚇我說:「又不是不知道灌食的滋味,活的不耐煩了。」
我感覺外面好像整天都在沙沙的下著雨,空氣中卻沒有雨天的濕潤,只有雨天的陰冷。舉目是黑色的牆壁、灰暗的空間、包夾們鐵青的臉色以及不絕於耳的咒罵……。我覺得我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我額上的青筋在跳、脖子上的筋也在跳,眼皮也在跳,心也像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皮膚也像快要迸裂似的。我覺得我快要瘋了。我想起了蘇武,他在冰天雪地裏牧羊二十五年後才回到中原,我想起了司馬遷、想起了屈原……。作為一個常人活在人世上,就是苦、就是難,苦海無邊哪。我感謝師父,在悠遠的歷史長河中,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孜孜不倦的、一點一滴的、由淺入深的告訴我宇宙的真理,啟迪我人生的真諦,教會我怎樣做人,怎樣做一個修煉人……,此乃人生之大幸也!
絕食第五天,我工作單位的領導又來了,他說:「吃不吃?不吃就要灌,上下插上管子,全套都給你弄上,還怕把你伺候不好?」
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決不會無緣無故的放棄生命。面對邪惡無度的摧殘,我的決心也下定了:「死也不放棄大法」。
後來才知道,從那一個多月後,我又回到了我久別的,簡陋灰暗、霉味依舊的家。